你们以为会大闹一场吗?
233根本不可能好吗!
皇帝发着春呢,能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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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残存的队伍开始用最快速度撤退,但皇帝甚至连追击的心思都没有。
回忆起人话到底要怎么说之后,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叫他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他”是指谁。修特莱急忙去接了巴巴罗萨的通讯,在确认大公爵安然无恙后请他尽快过来。
大公爵在皇帝面前一向万分柔顺,无不从命,所以即使此刻战场上仍然残骸漫天,他还是马上上了穿梭机前来伯伦希尔。
接着皇帝压着自己的性子在舰桥等了几分钟。不过在修特莱把大公爵已经到了舰上的消息报告给他之后,他受不了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快步冲出舰桥开始往后面的穿梭机登舰口的方向走,修特莱连忙喊上其他人追了出去,心里反复祈祷这两个人千万不要发生冲突——其实刚才他本来是打算先报告皇帝这个消息,然后在皇帝等候期间自己过去接吉尔菲艾斯并提醒他他们的顶头上司心情不好的。可现在皇帝自己行动了,那这种打算就彻底作废了。
他们只能指望大公爵自己足够会看皇帝脸色了。
而就在下属们忧心忡忡的时候,莱因哈特也知道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激动。
他是很看重杨,希望能够击败或者征服他,如今在这样的关头错失了真的让他感到难以接受。但反过来想,最后赢的那个人却确实不一定是自己。吉尔菲艾斯的做法比自己坚决、稳妥、成熟了太多——这次杨的生存几率非常低,就算不死莱因哈特也不相信他会能够全身而退。
对帝国来说,死去或者重伤无力的杨比什么都好。
可即使知道,巴巴罗萨撞击休伯利安的镜头却还是不断在他眼前晃着,让他感到脑子沸腾般发热,胸中气血翻滚,无法克制只想大叫。乃至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个什么东西来撕扯,而现在这个“东西”大致上就是吉尔菲艾斯本人。不过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撕扯”到底是指什么,这会他脑子里只有往前冲这样一个念头。
伯伦希尔不是母舰,总共也就一公里多点的长度,所以皇帝很快就如愿了——行进一会并转过一个小弯之后,他就看到对方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道的另一头,同样急匆匆地往这边赶过来。
他们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在看清吉尔菲艾斯的脸之后,皇帝直接忘记了一切跑了起来,用最快速度冲到了对方的面前。
他甚至连怎么做表情都不记得了。
因为接下来他就是这么傻愣愣地一脸空白站在对方面前,即使吉尔菲艾斯站正向他敬礼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只是任由对方抬着手站着。
所有人都惊恐地愣住了。
吉尔菲艾斯也能意识到这样的情况看起来非常异常,于是他偷偷开口提醒了皇帝。
“陛下……”他轻轻发出声音。
然后,这声音直接把皇帝引爆了。
皇帝英俊无比的脸上出现了极其凶猛、充满攻击性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扭曲、横眉立目,本来就非常明亮的蓝眼睛更是好像刚才那颗恒星一样烧了起来。即使离得没那么近,在场其他人也能发现他狠狠地咬起了牙来。
接着在所有人能反应过来之前,他极度粗暴地伸过手来抓住了吉尔菲艾斯领口和肩膀,猛然把他拖了过去,并在回头查看发现旁边有房间之后强行把他拽向那边。
他这种行为引起了现场除吉尔菲艾斯之外所有人的惨叫。
不管是修特莱还是奇斯里都恨不得马上把大公爵从皇帝手里抢下来找个地方藏好,但他们又万万不可能真对皇帝动手抢他抓着的东西,于是这种惊慌便化为“陛下冷静”、“殿下只是尽忠”、“求您不要这样”、“请您仁慈怜悯”在通道里惊慌失措地响成一团,听上去痛心疾首惶恐焦灼就仿佛吉尔菲艾斯已经无法从皇帝手中保住全尸。
但即使遭到下属们万般阻拦,皇帝还是带着一身仿佛要践踏一切的气势把吉尔菲艾斯弄到了房间里——他在门上踢了一脚,然后在门打开之后把满脸视死如归的吉尔菲艾斯推了进去,同时还抽空警告其他人谁敢进来后果自负,接着便转身进入里面。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当门关上的时候这里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而也就是四周陷入黑暗、确定再无旁人的时候,现场形势马上就倒转了过来。
皇帝差不多立刻被对方抓住了手腕、捏住了下颌,猛然推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后背撞在墙上发出“通”的一声。
一片黑暗之中,莱因哈特感到吉尔菲艾斯凑近了过来,呼吸轻轻喷到自己脸上,对方的味道也侵了过来——以前莱因哈特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至少他对这个没什么印象。但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变得闻得到了。
然后,他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问了这样一句话:“你就这么重视杨吗?”
这句话让皇帝僵住了。他觉得吉尔菲艾斯要发火了。
“……没有。”他本能的否认,心脏像鼓一样擂了起来,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开始还击,“倒是你!你为什么有胆子这么做?!难道你是想尝尝和对方一起爆炸的味道吗?!”
“我不想,陛下。但您给了我勇气。”
“你!”
莱因哈特顿住了,而吉尔菲艾斯也并没有马上再说话。他在黑暗中沉默着,莱因哈特看不到他的脸,但却感到他捏着自己颌骨和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并切实体会到了对方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
实际上按他的性格这种压力应该是会让他感到万分不痛快的,甚至可能因此自尊反弹、恼羞成怒。
但这次却完全没有。
他只是觉得自己非常光火,因为对方竟然做了如此恐怖、完全可能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事情。但同时他又很清楚自己确实也做了无比危险、置自己于不顾到足以惹火对方的事情,所以他同样担心吉尔菲艾斯会真的生气。
而且更糟的是在秃鹰之城体会过的那种馨香弥漫、像春水一样泛滥的古怪柔情也在这时再次冲上了他的心头。
很快,皇帝觉得所有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那个人正赤手抓着自己——现在他能感觉到的已经只剩这件事。
这一认识让他开始发抖,不过原因却不是害怕。他起了点鸡皮疙瘩,但自己也不懂是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几乎快要走调。终于,他耍赖一样挣开对方钳着自己的手,抱住对方的腰没头没脑地往他怀里钻。
你就不能说些其他事情吗?他想这样质问他。但当对方也抬手抱住他时,他就什么都不想狡辩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表现有多疯狂、多令人恐惧。从心底冒出来的内疚使他耳朵发热、眼睛发潮,令他不由自主地把头往对方胸前埋。
吉尔菲艾斯低下头来,抚摸他的头发,并把嘴唇印在他的头顶上。
然后他们拥抱着对方,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一会。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吉尔菲艾斯就率先分出了点神来顾其他事——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被皇帝扔进来时其他人恐慌万状的反应。现在他们当然应该还守在门外,并且有很大可能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为了所有人的精神健康考虑,他有必要快点出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他松开了莱因哈特,并强迫他也松开手站直,然后说了“开灯”。
灯亮了。
这是一件狭窄的库房,旁边零落地堆着一些箱子和杂物。皇帝背靠着墙站在他的面前,正万分窘迫地垂着眼睛,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还是神奇地显得比几个月前分开时更英俊一些。而他脸颊上朝霞一样的美丽粉色和有些泛泪的眼睛更是非常明确地向吉尔菲艾斯表明了他正在想些什么。
这或许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示“我知道错了”。
看了他一会之后,吉尔菲艾斯终于无法抗拒地再次伸手去抚摸他的脸。这个动作促使皇帝扭头想要用嘴唇碰他的手。
于是主动伸手的人只好马上收回手来想办法阻止他——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们就不用从这房间出去了,外面那一堆万分心焦地等着他们的人会被他们折磨到开始心绞痛——于是他降低视线看着皇帝的胸前,问他:“你很喜欢它吗?”
皇帝楞了一下,接着光速反应了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他现在正大大咧咧地戴着他生日那天意外从吉尔菲艾斯那里搞到的星芒勋章。原本他是打算见面前提前摘下来藏好的,但今天这混乱的局势搞得他把什么都忘了。
皇帝的脸“哄”一下红了。
吉尔菲艾斯万分后悔自己提了这个。最后他只好要求皇帝转身朝着墙壁,自己退到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等了好久才让他脸上泛滥的红晕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