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驻欧洲之星

给爷开个罐头,一切好商量

【银英同人】【吉莱】【罗米】远星6

莱因哈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沿着墙走就总能找到门。

但现在贝林家的房子却向他证明,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死规则:冒着零下7、8度的低温,跋涉在屋檐下已经有些发硬结块的阴寒冰雪中,莱因哈特竟然走了5分钟却还没有找到任何相对正常的出入口。

这让他感到非常无奈,同时身上刺骨的感觉也在不断提醒他,气温太低了,他需要马上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否则肯定会被冻病。

于是他只好加紧摸索——终于,他发现了一扇没有关严实的窗。翻窗而入实在不像正经人的做法,但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小心翼翼地拉开窗户,他在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爬了进去。

屋里暗着,没有开灯。但是AI还是正常运行的。

察觉到有人进入,天花板上的小小的水晶吊灯马上亮了起来,同时胖乎乎的圆柱形小AI管家也滴溜溜地跑了过来,非常准确地停在他面前发出提示音:“请选择您喜欢的温度。”

看来贝林博士把他的识别资料放在客人当中让AI记录了,所以它们见到时他会主动为他提供服务而不是报警。

“22度。”皇帝随口回答它,然后开始观察这个房间——这儿好像是个书房,地上铺着暗红的地毯,配着醋栗色的家具和绿色的沙发,看上去非常古典老派。房间的一边放着巨大的书架和书桌,但书架上没什么书,书桌上也没什么使用痕迹。

这里应该是一个离主要生活区有点距离的偏僻小房间。

这么冒失地闯进主人家的不公开区域是很不体面的,莱因哈特开始考虑之后要怎样才能把这个遮掩过去。不过他也不能为了这个就这样拖着一身寒气就直接跑回舞会上去。

好在中央空调效率还是很高的,室内温度很快上升,他脱掉外套站到空调出风口下面,让热风直接吹到自己身上。

就这么吹了大概5分钟吧,他觉得自己稍微活过来点了。

从出风口前移开,他坐到了沙发上。其实如果他真的足够谨慎,那现在他就该马上穿好衣服想办法找路回舞会去。可这种难得的、四下无人的环境却让他决定再多逗留一会。

“有热水吗?”他这样问眼前的AI,“喝的那种热水。”

AI身上的灯闪了两下,但总体来说算不上什么反应。

他想,这东西可能有点不太灵光了。

于是皇帝主动让步了:“不一定要水,只要是热的饮料都可以。拿一些来给我。”

这回它听懂了。灯再度闪了两下,藏在它身体内部的小马达发动了起来,让它很有趣地原地转了几下,然后便灵活地跑出门去。

没多久它就回来了,头顶上多了一个深色的小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玻璃杯。它四平八稳地顶着它们,动作神速又优雅顺滑地回到莱因哈特面前。

玻璃杯里装着半杯冒着热气的透明液体。

有那么一小会,皇帝真的被骗过了:他以为这小家伙开窍了,弄明白了“水”是什么概念并给自己弄了来,于是便毫无戒心地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接着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水。

这是加热过的无色朗姆,而且度数非常高。

抓着杯子,皇帝哭笑不得。

今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奇遇记。他真的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可以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任意妄为地撇开所有人,莫名其妙地从舞会上失踪,在臣子的家中到处乱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大喝烈酒……

他绝望地捂着脸,在沙发上发起愣来。

但过了一会之后,他就彻底想通了——或者说是自暴自弃了也可以。

直起腰来,他举起手中的杯子,默默地向面前空无一人的位置微笑祝酒,然后抬起头来,将热酒一饮而尽。

莱因哈特酒量不差,而且舞会开始前他已经吃过快速解酒的药物,但这种度数的热酒的威力照样不是他能承受的。

差不多就是几分钟之内的事情,年轻的皇帝眼看着自己陷入了沉睡,入睡的感觉是如此的鲜明清晰,而且迅速得仿佛是被打晕了一样。

闭上眼睛之后,首先迎接他的是一段没有任何声音和光亮的绝对的黑暗。莱因哈特不知道它持续了多久,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慢慢的,有光影和色彩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开始的时候它们还是很微弱的,只是蜷缩成一个个小小的、仿佛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在远处的角落里轻微地骚动着。但随着时间流逝,它们还是慢慢地变强起来,渐渐甚至能够组成完整的画面和影像。然后这些画面和影像就像某种古怪的大鸟或者舰载机一样升了起来,在他的脑子里成群地盘旋,最后串联到一起,组合成为许许多多或长或短的片段。

莱因哈特知道这些都是关于自己的事情。

有很久以前的,也有不久之前的。有些自己始终铭记,有些早已泯灭在记忆的海洋中。它们雪片似的纷纷扬扬地撒向他、环绕他,强迫他在灵魂深处不断复述它们,美好的和不愿回首的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时空混乱交叠、一切皆为故事、一切皆不真实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烦了。而且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状态。

于是他反抗了起来。

有些暴躁地,他开始尝试着往其他方向跑,一路挥开那些奇怪的玩意,努力把自己从这充满无用缅怀、软弱伤感又难以挣脱的世界里拔出来。只是这个世界似乎意外地广阔,所以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步履沉重,并且已经彻底迷失方向。而那些东西好像也能感觉到他的迟疑和动摇,因为接着他们就一下涌了上来,以一种好像要将他吞没的气势扑向了他。

但就在这时,恰好有人喊了他一声。

莱因哈特本能地顺着这声音回过头去,接着就发现有人正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水晶吊灯的灯光笼罩着他,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带着橘色的光晕,让他显得温柔而朦胧。

莱因哈特的脑子里没有警铃声,他知道他完全没有问题。同时因为已经成功从梦境中脱身,混乱惊慌的感觉也彻底远去,只剩下书房里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安定萦绕着他。

于是他又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挣扎着在沙发上伸了个幅度很小的懒腰,然后才再次睁开眼睛露出笑容,小声地对对方说:“刚才我做了个梦……”

就在这时,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了异响,音量不大,但却足以让任何职业军人瞬间警惕——那是爆炸的声音。

皇帝猛然清醒,吉尔菲艾斯立即后退。

 

 

刚回来的那几天,吉尔菲艾斯做的最多的事情可能就是抓紧一切机会,仔细观察皇帝的行为、揣测他的想法。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么做根本是在浪费时间——非常神奇的,虽然已经分离3年多时间,但如今皇帝的大部分举动却仍然在他可以推测的范围之内。

他能猜出他各种表情或者动作的含义,预料他会做的决定与选择,理解他的顾虑和为难,大致摸到他的情绪脉络,跟上他的思维逻辑,看穿他或有意或无意隐藏的心思起伏。

这时他才意识到,无论自己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自己对他的了解都已经无法被抹消,也很难随时间流逝而改变、递减了。

当然,当这种了解所针对的对象正坐在皇位上时,那严格来说这就算不上什么太好的状况——至少,这种状况是可以被评估为“存在风险”的。

但现在的吉尔菲艾斯不在意任何风险。

他没有负担,没有畏惧,也没有什么人臣之心、崇敬之念,他只是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他一点都不着急。

非常心平气和地,他就这么恭恭敬敬站在那里,静等皇帝率先开口。

过了一会。

“你……”皇帝张了张嘴,发出了这样一个音。

但吉尔菲艾斯知道最终的那句话肯定不会是这一句。

然后,果然——“……出什么事了?”莱因哈特收住了前面要说的话,换上了另外一句,总体来说无论说话时的脸色还是语气都能算正常。

这就是他们两个之间3年多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句话。

不过吉尔菲艾斯并不在意这个。既然皇帝提问了,那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先回答他:“半个小时前有人在舞会大厅门口发现了血迹,但排查过之后没有找到任何受伤人员。之后博士先生的管家来报告说有两个AI机器人失踪了,所以奇斯里准将想要先带您离开,但没想到的是您也不见了。”

这句话让莱因哈特很不明显地楞了一下——吉尔菲艾斯知道这说明他意识到事情被自己搞糟了,开始感到抱歉和尴尬了。

这让他有点想笑,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着面无表情。

很快皇帝从自我检讨中缓了过来。

“那刚才的声音是什么?”他继续问道,语气听起来非常公事公办。

“非常抱歉,陛下。我不太清楚。”吉尔菲艾斯摇了摇头,“不过我敢肯定这不是宪兵队干的。”

吉尔菲艾斯是对的。

如果不是极端危急的情况,宪兵方面绝对不会在皇帝所在地边上动用炸药或者重武器。

而现在皇帝正好好地坐在某个僻静安全的房间里只穿着一件衬衫和臣下对话呢,怎么能算极端危急?

这只能是其他人干的。换句话说,其实皇帝今天的意外失踪反而是他好运气的一种体现。如果刚才奇斯里能够直接把他带出官邸,那也许爆炸就会发生在他的车队里。如果他当时正处在人群之中,那也许爆炸就能发生在他的头顶上。

当然,想要皇帝性命的人可以说多如天上繁星,但真有能力和冲劲发难的却少之又少。

莱因哈特知道大概会是哪几方面的势力,但要谈嫌疑的话,扩大化一些也完全可以。至于安保上的责任……奇斯里还好些,克斯拉受到的打击应该不小,自己还得安抚他。

后续的事情就更麻烦了。

这次的事件当然必须要查清,可自己又要把握分寸不能弄得朝野震动。或者尽可能保守些吧。等相对风平浪静一些了再开始翻案,这样会少很多浑水摸鱼的人……

“陛下。”这时吉尔菲艾斯打断了皇帝的思路,“刚才克斯拉先生和我联系过了。他已经了解您现在的位置,恳请您暂时隐藏自己,不要行动。”

“可以。没问题。”他沉静地点了点头,至此不再开口。

但不开口并不等于隔绝接触,没有交流。

在接下去的半小时内,吉尔菲艾斯一直就在离他半径小于5米的范围里活动。除了联系克斯拉他们的时候他会把注意力转开,其他时间里他的关注重心当然都是皇帝。他尽可能体贴地照顾他,给他找来了热水、弄了些水果,甚至还从角落里翻了本书出来给他消磨时间,并且提示他穿上外套、整理仪态。

期间他态度非常自然,虽然彬彬有礼但并不至于过分疏远,哪怕没有表现得多热情,但好歹没有流露任何反感。

莱因哈特只能说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一切都比曾经设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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