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驻欧洲之星

给爷开个罐头,一切好商量

【银英同人】【吉莱】【罗米】远星30

想明白了

我本来就不想去跟田中的思路,自己的主观看法又很强烈,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想要讨论的东西,所以ooc似乎是天经地义的,我应该学会心平气和、大大方方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大家就把这个当平行世界看吧,也谢谢昨天那么多劝我的同志们,真的太感谢你们。

虽然我不想去写顺从原著、把ooc成分压到最低的莱,但至少我可以写一个我自认为和田中设定核心里空前绝后的天才这样的要素符合的来。

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ps:这一更同时再补上昨天删掉的,如果担心破坏观感那带下划线的部分就请直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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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帅,这次瓦列居功甚伟。

早上的会议上,莱因哈特直接离席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而罗严塔尔和法伦海特也得到了皇帝一再的肯定——这对法伦海特来说没什么,但对不久前才惹出大事、被皇帝当面训斥过的罗严塔尔来说却标志着某种意义上的和解。

而这对其他抱有意图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提示:皇帝在向所有人表明,当时他对罗严塔尔的宽容并非一时假意,元帅仍然极受看重,不是谁都可以尝试去动摇的。

从自身感觉角度来说,罗严塔尔不认为这很重要,但米达麦亚和皇帝似乎都认为这很重要。

所以,他们俩满意就好。

贝林博士也应邀参加了会议。在会上他为皇帝就这次的试验全过程做了很详细的解读,绝大部分在场人员没有听懂。

但不管怎样,这次的试验确实非常顺利,有理由相信皇帝会很快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午饭皇帝请。

他招待了他的军事小集团和贝林博士在宫中吃了顿便饭权当庆功,女大公和新晋升将军的玛林道夫小姐也参与了进来——说起来会议上罗严塔尔还看到玛林道夫小姐戴着黑色袖标,如果不是她父亲也列席了那他都要以为是侯爵出事了。

后来他才从米达麦亚那儿得知原来是希尔德一个很友爱的堂弟还是表弟过世了。那小伙子一直身体欠佳,近几年似乎还和地球教有过牵扯——如今死者本身得到解脱,其他事情也人死债消,可以算是去得比较及时比较恰当了。

不过即使有这样令人同情的小小插曲存在,这顿饭的气氛仍然明快得出奇。

皇帝性格算不上多好,也并不热衷交际,但这几年确实已经很懂该怎么待人接物。而贝林博士和女大公则是真正意义上接近完美的社交选手,所以哪怕其他人不擅长应酬也可以完全无忧。

就这样,一堆人从今天的天气聊到了鹿苑的草坪,从实验室内的理论聊到了实战中的趣闻,从皇帝的日常消遣聊到了正在建造的医院和大学,也从同盟的政治聊到了费沙的钱。

这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有皇帝这样的工作狂在场。

他们什么时候选举?今年还是明年?

明年。皇帝直接给了答案。

陛下看好谁?

这个问题让皇帝露出一种冷静中带那么一点无奈的表情:朕不看好谁。朕只能说朕对这种无论选哪一个结局都很可怕却还是得选一个的情况感到非常彷徨。

这话并非取笑,但还是成功让其他人笑了出来。

不。请不要笑,诸位。皇帝把刀叉放下,用一只手的手肘撑住扶手,有些歪但极度潇洒地架起腿来,我们和他们不过是互相同情而已。

真是意外。贝林博士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您会说这样的话。

您会惊讶只是因为您和陛下接触得不多。法伦海特笑了。

皇帝把手边的杯子端起来喝了口水:或许你会觉得奇怪吧,博士——曾有某位先生评价朕看上去很有共和党的嫌疑。而如果事情成真,那朕可能就是有史以来地位最高的革命分子了。

这件事是皇帝倒是第一次提起,不过大家大致能猜到会这样说话的是谁。

而且皇帝毫不避讳的态度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压力或不愉快的感觉,谈话仍然如玩笑般继续了下去。

那您是吗,陛下?

当然不是。朕从未倾向哪一种模式过,朕只是一个乐意真的做些实在事的人而已。在朕看来,所有单纯针对某种政治制度本身的崇敬、坚持、狂热都形而上到令人发指,或者只是这么做的人其实暗藏着某种祸心。

贝林博士看着他,脸上是疑问的表情。

你看,博士。改变坐姿把身体放正,莱因哈特满不在乎地说了下去:人类发源于不毛之中,社会、家庭、集体等等这些元素都是为了保证人类种族更顺利延续而被发明出来的,而制度则是在在这些规则的更上层,经过多年演变形成的更复杂的发明,但目的当然不变,还是为了保证自身种族顺利延续和发展——你学识广博,虽然专业不涉及社会学,但无疑也很清楚这些,对吗?

博士点头:是的,陛下。

既然目的是唯一且确定的,那无论是怎样的形式,只要能够实现目的就是正确的。制度自然也是如此。只要能够和当下的生产力相符,不会过于拖其他人的后腿,那它就是可以被忍受的。而如果整个社会的力量——包括生产力和人的思维能力——已经接近甚至突破当下制度的承受范围,那变革自然就会到来。所以朕一直认为,虽然人在表面上似乎有着选择自己生存模式的权利,但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整个世界运行的规律之下,一步无法越雷池。在这一点上即使朕和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如此。

有人夸耀共和模式的稳健公正,有人赞许集权模式的高效直接。它们毫无疑问都有可取之处,但也都有办法给所有人带来灾难——而事实上灾难或者迟滞状态才是常态。不管是哪种模式,要达到的效果都不过是在灾难的间隙中为人类争取到短暂的进步时间,而其他成本,包括无数人的生命和苦难,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在朕看来,模式这种东西,对于整个人类进程来说,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本质区别,因为一切都不过是前进途中必然的偶发性现象,只是用来为‘前进’这个目的服务的。相应的,只要朕让这个国家活下去并强大起来,让越来越多的人弄清楚基本的事理,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大限度推动科学和社会意识的整体进化,做好迎接新的突破的准备,那朕的统治就是符合逻辑和规律的,无论以何种模式体现、最终被导向哪里,朕都有权期待未来。

而相反的,很多被名义束缚、因理想迷茫,或者真的只是过于高洁纯粹的人却反而未必有朕这份底气,甚至可能已经因为自己所受教育的局限性而被导入歧途。至于那些借大义之名想要从中渔利、兑现私心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你说呢,博士?

博士默默地点头,一时间真的想不到其他反应。

而其他人相对没那么意外——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皇帝如此明白地阐述自己的想法,但无疑平时就已经对此有所感知。

但场上还是没人说话,只是这么一直楞下去也不合适。

放下手中的东西露出笑容看着皇帝,罗严塔尔做了那个接话的人:“我倒并不认为您具备共和党的气质。”

“哦?”皇帝偏过头望向他,脸上有些似笑非笑。

“共和党历来标榜公正仁善、我为人人,即使实际想法并非如此,也必然会在表面上以全体公民中每一位的生存安全为首要保护目标。而您刚才谈到了前进的‘成本’问题——能对此抱持如此客观的看法,自然应该算一个典型的严君。”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朕的看法,而是那位不知到底为何方神圣的人类设计师的看法。他从不着眼于个体或者小群体的生死兴亡,只专注于驱动整体人类种群大致上的延续和进化。所以说客观环境往往比人更酷烈,而人之所以为人,自然要有心智和勇气与之对抗。”

“那陛下还是主张仁慈怜惜,更愿意以庇护者的身份治世?”

这次皇帝没有马上接话。他不动声色地注视了罗严塔尔一会。

有那么几秒钟,罗严塔尔甚至感到他已经弄明白自己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

不过很快,和罗严塔尔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皇帝却真的开始微笑了:“朕究竟会被怎样定位其实还是要托赖后世评价,所以现在谈论这些意义不大。而意愿这种东西也十分虚无,能有认准方向之后前进的决心、并且着手去做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些,朕相信元帅先生也非常清楚,并且颇有心得。”

“过誉,陛下。”罗严塔尔优雅地低头,看上去平淡而收敛,“不过随波逐流却又有一些好运气而已。”

皇帝不以为然:“或许谁都有资格如此自谦,但你没有。而且无论是否发自内心,恭顺谦卑确实并不那么适合你。”

接着他抬手招来侍从,吩咐他们去开了香槟。

实际上工作日、尤其是工作日中午皇帝是不喝酒的,所以此时桌上并没有酒杯。

但这次他破例了。

乃至当所有人面前的高脚细酒杯中都被斟上粉色的香槟之后,皇帝首先端起杯子向罗严塔尔祝酒。

“敬你的英勇,先生。”皇帝保持着笑容,似乎有所指地说道,“朕总是想要追求更高的境界,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没人会愿意放弃美酒选择无害的水——来,其他一切不过无聊琐事,今天我们只为英雄们庆功。干杯,诸位。”

然后是满场呼应皇帝的“干杯”和欢乐而意气风发的气氛。罗严塔尔同样举杯向皇帝致礼,并在与对方对视之后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点明白了。

虽然皇帝的手段迫使帘幕降下、灯光变暗,不过罗严塔尔还是认为自己已经在那高高在上的舞台上窥见了一个依稀的美丽背影。

 

虽然午饭时喝了点酒,但皇帝还是清醒如常。

饭后他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就又打起精神来,准备出发:就在今天早上,奥贝斯坦遗憾地通知他,德·维利总大主教先生已经绝食两天,正万分坚韧地要求再得到一次和皇帝会面的机会。

其实现在奥贝斯坦和莱因哈特内心真实想法可以说完全一致——就让这家伙饿死吧——但出于高度的责任心,他们两个却又同时向对方隐瞒一切,在按部就班地简单沟通之后就决定了皇帝再一次出访的行程。

当然皇帝没有独自去面对总大主教,他仍然带上了吉尔菲艾斯。毕竟上次导致自己拂袖而去的原因就是他,现在既然自己赢了那就毫无疑问要给他加个正式的旁听座了。

事情很顺利。

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皇帝就知道大主教确实打算说些什么了——他的气焰已经完全消了下去,虽然面孔还是惨不忍睹但却能看出相对诚恳谦卑一些的表情。

有理由相信,在上次莱因哈特离开之后奥贝斯坦有给过他一点教训,毕竟让皇帝御驾屈尊来访又干净利落地把人气走真的不算小事。

然后在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坐下之后,他就非常积极地开始和他们套近乎了,还把他知道的很多事情倒了出来——就比如地球教费沙支部的情况、鲁宾斯基的一些小计划、同盟和现在帝国中高层的一些信徒的姓名。

帝国方面这些人基本已经被莱因哈特挖出来了,如果说有价值那大概就是同盟的那一部分。不过这些很难说什么时候会用上。

而鲁宾斯基……莱因哈特也努力盯了他很久了,大主教告诉他的很多事情也在他的所知范围内。

至于地球教费沙支部——这个倒确实有用。

可以了,就先这样吧。

莱因哈特知道大主教肯定还压着东西没有说,但他也并不指望他能全都说出来。站起来打算离开,他不再看他。

但没想到的是,德·维利却叫住了他。

“陛下……”他欲言又止。

“请安心,朕暂时没有动你的想法。”莱因哈特冷漠无比。

但对方想要讨论的竟然不是他自己的命运。他只是倒过来这样问了莱因哈特一句:“陛下您知道吗?您现在的命运并非您真正的命运。”

这句话成功让莱因哈特望向了他,于是他马上抓住机会说了下去:“因为神和母亲的垂怜,您才得以侥幸从悲痛的命运中挣脱——如果一切未曾改变,站在您身边的大公爵早就躺在坟墓里了。”

现场静了几秒。

然后皇帝带着寒气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在诅咒他吗?”

“不!绝对没有!我只是在告诉您实情,一切都曾被无所不能的母亲所改变,否则即使是您现在恐怕也已经安息在了死神的花园中,因为对他的思念和愧疚甚至可以将您从世上带走——如果您还满意现在的一切,就请您开始学会向神明和母亲低头、尊奉真正的真理走上正道,不要让他们收回曾经赐予的……”“住嘴。”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非常轻松就让德·维利闭上了嘴。

但这次开口的却不是皇帝。

“陛下从未向命运低头,今后也无需仰赖神的庇护。任何情况他都可以泰然处之,因为真正顽强的人能够扛起一切重担。即使没有我,他的意志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走向胜利——不过相信你这样的神棍是无法理解也认同不了这样的人生观的,所以请好好坐在这里等着你的‘母亲’来把你营救出去吧。”

带着令人恐惧的微笑,吉尔菲艾斯说了这样一番话,然后低声提示皇帝:“请,陛下。”

皇帝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皇帝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吉尔菲艾斯总觉得他似乎被触动了——他能听到对方心底深处传来了非常非常轻微的、能够代表动摇或者惶惑的声音。

他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以前自己差点死了这件事差不多人尽皆知,而按大主教的属性,根据这事胡编乱造出一个匪夷所思、无根无据的故事来扰乱皇帝真是再得心应手不过——找好合适的切入点,迷惑受害者弄乱对方的阵脚,然后施加各种威逼利诱,神棍们就是这样干活的,不是吗?

以皇帝的聪明程度,绝对不可能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不过吉尔菲艾斯也发现,那件旧事对皇帝的打击好像远比自己想得更大。这让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

于是非常主动地,哪怕皇帝并没有招呼他,接着他还是陪着他回了宫,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路和他讨论一些其他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坐在他旁边浪费宝贵的时间看他批文件。

只要对方表现得无碍自己就离开。吉尔菲艾斯原本是这么打算。

然后以此为标准,他到吃过晚饭之后都还没能从皇宫中脱身。

而皇帝的表现也非常具有迷惑性。

他没有露出任何不对头的情绪,表情举止自然,说话口气和缓,行动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日常和他非常近身的奇斯里和艾米尔也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终于,吉尔菲艾斯也被搞糊涂了——他开始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判断出差错了,皇帝其实非常好,简直不能更好——于是他试着向他告辞,没想到却失败了。

皇帝不允许他走。

就好像耍赖一样,莱因哈特开始用一些非常低端的手段对付吉尔菲艾斯,比如装做没听到、答非所问、岔开话题,甚至表示自己不太舒服不想听见人说话之类的手法,强行把他离去的企图压了下去。

可他也不对吉尔菲艾斯说他到底怎么了。

而吉尔菲艾斯也无法直接问他他怎么了。

这就是一场互相为难的战争。

不过严格来说,莱因哈特还是能算赢了的,因为他就靠这些小手段硬是把吉尔菲艾斯拖得在宫里过夜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独自坐在挂着天鹅风景画的房间里,吉尔菲艾斯一身睡衣绝望地望着台灯,完全理解不了皇帝硬是把自己扣下来却又单方面拒绝沟通、仿佛把自己放在隔壁房间什么都不用做明天全世界就可以得救的行为到底算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堆成山的事情等着他,所以最后吉尔菲艾斯还是选择放下情绪,好好睡觉。

但就在他躺了十多分钟,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明天要做的事、差不多快要陷入沉睡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却发生了:他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声音不大,非常有礼貌地响了3下,不知为什么听上去有点细弱犹豫的感觉,不明显的余音在大到有些空旷的宫室中孤独地回荡。

吉尔菲艾斯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即使有那也是报告皇帝而不是他。

但过了一会之后,敲门声竟然再度响起,这次吉尔菲艾斯才得以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乃至他有点猜到门外的是谁了。

于是他连忙下了床,光着脚跑过去开了门,然后果然就看到对方站在门外。

看到吉尔菲艾斯开了门,莱因哈特抬起头来,非常勉强、极度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可以……稍微聊一聊吗?”他轻声问道。

吉尔菲艾斯也真的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好了,只好侧身让开道示意他进来。

皇帝也是一身的睡衣,当他从吉尔菲艾斯身边走过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染到了自己身上。

对这个房间皇帝还是很熟悉的。

没有询问什么,他直接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吉尔菲艾斯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他默默地看着他,等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有很长一段时间,皇帝就只是低着头坐着。他不动、不吭声、也不抬头看自己对面的人,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

吉尔菲艾斯被迫和他对峙着。但说真的,这么继续拖下去实在太耗神了,所以最后吉尔菲艾斯还是选择做那个先开口的人:“是因为中午的事吗?”

莱因哈特楞了一会,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说话。

吉尔菲艾斯真的没料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的话竟然能对皇帝起作用,这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世上没有那种事。”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样?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担心。”皇帝的头垂得更低了。

面对皇帝这样的表现吉尔菲艾斯不禁感到一阵气短,不过当然他只能尽可能温柔、好声好气地引导他:“那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莱因哈特没有回答他,不过吉尔菲艾斯也觉得应该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他只好试着继续安抚他:“……一切都很好,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没有任何值得你这样在意的问题。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不过是神棍的手段而已,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相信我好吗?”

“我当然相信你,可……”

皇帝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吉尔菲艾斯发现他似乎把拳头攥起来了——皇帝本身性格是非常果断的,所以现在他自己可能都很讨厌自己的表现。

但就这么两个人穿着睡衣楞在沙发上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请别这样。今天你已经很累了,请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压力。”他站起来走过去试图把皇帝从沙发上拉起来,“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现在真的太晚了,温度也有点低……”“你讨厌我懦弱的样子吗?”

吉尔菲艾斯几乎都反应不过来了:“什么?”

“我们一起长大,但我知道你也并没有真的见过我懦弱畏惧的样子。如果现在我说,我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定顽强,也并不能承受所有事情,那你会觉得我令你失望吗?”

“不、这、这怎么可能——不是,我是说,我当然知道你不能承受所有事情。你也只是人而已,对不对?”吉尔菲艾斯语无伦次地安慰他,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攥紧的手。

莱因哈特点了点头,吉尔菲艾斯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一直知道吗?”

“当然。”吉尔菲艾斯非常肯定。

到这里,皇帝无法继续维持正常的状态了。

接着,吉尔菲艾斯听到了他绝对不会相信有一天自己能从对方那儿听到的痛苦悲切到接近变调的声音——

“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你只是认为自己……”

用完全不正常的力度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皇帝终于抬起了头来看着吉尔菲艾斯,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混合极度失望、阴沉愤怒到即将爆发的神情。然后就在吉尔菲艾斯的注视下,他的脸色非常快地从相对正常转成了发白,嘴唇也褪去血色。

接下来的大概10秒钟内,吉尔菲艾斯都处在无法动弹的状态中。等好不容易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开始惊慌失措地叫他“陛下”、用自由的那只手去扶他的肩膀。

但这没有任何作用。

皇帝紧紧地咬着牙,同时开始喘不过气来。

他这种表现让吉尔菲艾斯产生了极度不详的预感。电流般的恐慌在他胸中骤然扩散,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仿佛心脏脱落、猛地往下的感觉。他连忙站起来,同时试图挣脱皇帝的手跑出去叫人,可没想到对方却颤抖着抓着他不放。

吉尔菲艾斯无计可施。他只好跪在地上恳求对方放开自己,并决定如果皇帝始终不肯松手就放开声音惊动所有人,或者直接把他抱出去找医生。

而皇帝也能料到他想做什么了。

当他扭头想要张嘴喊人的时候,莱因哈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同时迅速抬手重重地卡住了他的肩和颈侧。

“我没事。”皇帝咬着牙这样说道,手指快要陷进吉尔菲艾斯的肌肉里了。

然后他垂下了头,保持着攀着他的姿势楞了一会。

过了一会之后,他用一种非常轻、听起来仿佛梦呓一样的声音对吉尔菲艾斯说:“……我曾经无比悔恨问了你那句话,可现在我真的非常想再问你一次……你能明白吗?”

吉尔菲艾斯万分不安地看着他低垂着的头,到底还是选择了继续保持安静。不过接着皇帝就松开了他,颓丧地靠回到了沙发上。

实际上吉尔菲艾斯并没有听懂皇帝在说什么。

不过这时他也开始察觉到,对方需要的恐怕不是医生。这一认识让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最终选择坐到一旁沉默地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流逝,死寂的气氛笼罩在房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从情绪中平复过来一些了。但很明显他虚脱了,因为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说话了。

“……就这样吧。”他喘着气这样说道,同时有些不稳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太晚了,你快睡吧。我也……”

不过马上他就被吉尔菲艾斯拉住了。非常不客气直接扯住胳膊的那种拉。

莱因哈特没有回头看他。

吉尔菲艾斯真的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好歹他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接着皇帝两次试图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但他都没有松手。这让对方想要开口质问或者命令他,可最后也只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抱歉……我不明白。不过今晚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的。”诚恳地道着歉,他手上用力把皇帝往回拉了过来,而皇帝现在的状态真的极度无力,只能任由自己被拉到对方面前。

吉尔菲艾斯发现他似乎浑身僵硬冰冷。

这让他忍不住用手去触摸他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来,结果就正面对上了那双眼白眼眶涨得通红的大蓝眼睛。

吉尔菲艾斯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强行把他弄到床边,让他坐下,把被子拉起来包住他,然后搂紧他、暖他。期间对方有过轻微的挣扎,但很快就彻底放弃抵抗,沉默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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